“还有这位夜游巡使大人。”殷良小心的看了一眼青枭,又害怕的低下头,轻声说道:“地府混乱,现在游神与鬼王的职位上的任职者总是在变化,好多都是新上任的。虽然巡使大人也的确挂着功德牌。但是,大人不是真游神!”
  他话音刚落,青枭的手就掐到了他的脖子上,冷冷的说道:“那你就不必存在了!”
  殷良虽然害怕,但还是镇定的将自己想说的话说了出来:“大人且慢!小的能看穿二位的破绽,但别人未见得能看得出来。像二位大能者,必定不在地府生死簿之上。所以,就算是判官在场,也是发现不了。小人以魂为誓,绝不会把二位的情况说与任何人!”
  我问道:“我们凭什么信你?”
  “凭小人是虎落平阳的樟柳耳报!”报出了自己的前身,殷良松了一口气。仿佛他自己掀了自己最后的底牌,就是对我们交出了完整的自己,一副任由我们要杀要刮悉听尊便的态度。
  青枭撤了手。我则是捡起地上那套鬼百长的衣服,丢给了殷良:“穿上!”
  他也不多说废话,立刻麻利的换了衣服。我检查了一下珀蚀的空间,这次是完全把我的影子覆盖住了。然后问了殷良,这“鬼百长”之职,在地府地位如何。他立刻就盖特到我所问的重点,回答道:“仙子放心,地府有三千之众的鬼百长,刚刚那位与四殿阎王一点关系也没有。他所说的赤魂茱,是四殿阎王发放的鬼药。只在挂在第四殿的名下,无论官职大小,哪怕是个小卒,哪怕是我,也会定期分到赤魂茱的。”
  “所以,他消失了,也不会有人发现?”
  “会有人发现,但不会在意!他死了,底下的鬼卒们才有机会升职。”
  唉,果真是地府啊!
  这樟柳耳报,其实是一个小神灵,只是喜欢混界于人间,以一个木刻小人儿的形象出现。而这个“木”,并非是寻常的樟树柳树,而是一种名为“商陆”的植物的根。不过,不是所有商陆的根都可以成为樟柳耳报附着的材料,必须是形成人身才可。但若要生长成这种人身形状的根,商陆下面必须埋有亡人。
  而之所以称为“耳报”,就是这位神灵,有预知未来的能力。最主要的是会“传话”给当事之人听。只不过,他天性顽劣,不管好的坏的都要说出来。他倒是痛快了,当事人却不痛快了。坏的预言多了,持有木刻的人就会认为樟柳耳报是个“瘟神”。所以,这位悲催的“神灵”有无数次被投入火中,将自己附着的木刻之身“作”成一堆灰烬。倘若再有人唤醒樟柳耳报,便须再培养出商陆的人身根……周而复始,要说这樟柳耳报的浴火重生,比凤凰涅盘的次数可多多了。但他的神力,却始终限于预知和传达,被人烧的时候,甚至一点自保的能力都没有。这恐怕是拥有“神牌”的神灵中,最窝囊的一个。
  仙家有的时候,也会比较“邪性”,但却没有人敢动仙家,就是因为承担不了仙家的报复。就像在酆都城市集时,碰巧遇见的上岭出马仙马三,他代白仙家白素买鬼,欲杀警察杜月城一样。白素杀不了杜月城,是因为杜月城身附我们送予他的一场造化。这场造化使得他运气极好,每每逢凶化吉。白素几次出手,都没能成行,这才找了马三去买鬼。不然的话,杜月城早就成了白素手下的亡魂了。
  但烧掉樟柳耳报的木刻,却安全得很,绝对不需要承受什么报复。这也让第二界的不少人类,对于自己可以“造就”出来一个“小神灵”的事情很是热衷,乐此不疲!
  “你不是一直都在第二界吗,怎么跑到冥界当鬼卒来了?神牌还在吗?”我的确很是好奇。好端端的一个神灵,跑到地府当鬼卒,还是一个任人欺凌的鬼卒,他是如何解决这么强烈的心理落差的呢?
  “神牌还在,小人可随时回到第二界继续做樟柳耳报。但我还需要完成在冥界的任务,才能回去。”
  “哦?谁给你的任务?”
  “乌南,禢离先生!”
  “我外公?”我外公南元卜,号禢离。因为相术超然,被世人尊称为禢离先生。我外公是什么时候把殷良收归门下的呢,居然还不客气的给他派了任务?于是,我心里越加佩服至今还未谋面的外公了。
  “仙子是……”殷良惊讶的抬头看了看我,从我肯定的眼神中确认了我的真实身份,立刻跪地叩首:“樟柳殷良,拜见玄女!”
  因为做戏,我的手腕上还戴着索魂链呢。只能甩出九阴将殷良扶了起来:“殷良,我外公到底给你派了什么任务?”
  “监视地府动向,重点查探第四殿阎王的所作所为,并及时上报给先生。”
  我与青枭相视,“看来,我外公已经找到地府的一条大鱼了!”“除了第四殿,地府中还有什么人与天界往来苟且?”青枭又问道。
  殷良抿了抿嘴,“小人推测,应该是大人有在!而且,不乏位高权重者。只不过,鬼卒职位太低,没办法触碰太高的机密。但据这段时间的调查,首殿、五殿、以及九殿十殿与天界之人关系相对疏远,来往极少。其中五殿阎王甚至还在殿门外立了一块石牌,上书‘非冥界者擅入,违令者斩’的字样。剩下的二殿、三殿、七殿态度不明,无法判断。六殿和八殿虽然没有直接接触天界之人,但二位阎王却与第四殿那位往来甚密。恐怕,二界万鬼窟的事情,与他们几位脱不了关系!”
  殷良话了,我皱了皱眉头。那第十殿阎王掌管着六道轮回,若非如此,天界的仚池圣女也不会把自己分出来的神魂送到这里投胎。这后来生出来的“宫月灵”还重伤了小叔。照这么看来,十殿这位与天界哪是关系疏远,而是天界者,在他这里很有面子好吧,都可以随时随地走后门了!